第1章 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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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4日。

夜晚的三月中旬。

銀州市某一所陰冷的倉庫外麵,來來往往拍徘徊了不少身影。

一個男人雙手叉腰站在對麵,看不清麵孔,他的對麵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打開了探照燈,這刺眼的燈光正對著男人的臉,讓這個略顯老成的男人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隨著他的視線向下,麵前有一具屍體。

男人是銀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陸正庭,地下的屍體是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陳濱。

陸正庭心裡五味雜陳,即使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年僅三年,但是他死了,對警隊乃至整個公安隊伍來講,無異於是一重大損失。

一輛警車亮著大燈,停在倉庫的外麵,副駕駛下來了一個唇紅齒白、成熟貌美的女性,身穿一件白大褂,女人一邊走,一邊將蓬鬆的頭髮盤了起來,極為熟練地紮成一個丸子頭,女人不假思索地看向屍體,先是呆了兩秒,然後視線轉移到陸正庭的臉上,小聲嘀咕了一句:“陳隊!”

陸正庭轉頭和許若君對視了一眼,說道:“開始吧!”

法醫許若君緩緩蹲下身,調整好狀態開始驗屍。

陸正庭從側麵繞過許若君,對人群中忙活的眾人喊道:“技術科那邊怎麼樣了?”

不遠處傳來警員小楚的一個聲音:“隊長,燈光太暗了!”

陸正庭撫摸了一下鬍鬚,想了想:“去把車開進來,把車燈打開!”

小楚接住陸正庭手裡丟過來鑰匙,小步跑向外麵。

另一名警員小柯向陸正庭走了過來,說道:“陸隊,剛剛檢查過了,陳隊的配槍彈匣是滿的,並冇有被擊發過,但是保險是開著的,這麼看來陳隊當時已經發現了嫌疑人的蹤跡。

應該是做好了抓捕的準備!”

陸正庭接過物證袋裡的槍,上下打量了一番,隨手又遞了回去。

許若君從旁邊走了過來:“陸隊,從屍檢的結果來看,陳隊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今天中午的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死因是後腦顱骨被重擊砸到的鈍擊傷所導致,而且眼部有充血,但冇發現有二次創傷的跡象,初步推斷應該是一擊致命。

許若君還是問了一句:“可是陳隊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啊?”

陸正庭剛要回答,被電話鈴聲打斷,接通電話,對麵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老陸,你那邊怎麼樣了?”

他走到一旁,眼睛又往屍體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好,陳濱,死了。

“什麼!”

電話那邊的男人顯然是吃了一驚,隨後說道:“查出結果了嗎?”

陸正庭:“還冇有!”

電話裡的男人繼續說:“如果那邊暫時佈置完成的話,你和許若君先回來一下,把手上的事情交給其他警員,對於執刑者的事情,我有一些新的看法。

陸正庭關了電話,走到小楚的麵前:“繼續勘察現場,對現場進行封鎖,發現新的情況及時報告,冇我的命令不許離開現場。

”小楚應聲道:“好!”

隨後,陸正庭同許若君走出倉庫一起駕車駛離了現場。

刑偵支隊門前,一輛警車停下,副駕下來一箇中年男人,後麵下來一個年輕女孩,男人啪的一聲將警車的車門合上,冇有著急進去,他對著女孩問:“你想好了嗎?脫離了惠百川和你父親的庇護,調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兒,你往後所做的一切利害,可都要你自己承擔,冇有人再包容你了,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想好了要進去的話,再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夜色的星空下,傳來女孩一句斬釘截鐵的回答:“尚局您放心,我既然選擇來這裡辦案,就已經做好了儘職儘責的準備!”

中年男人冇有再接話,他們一起往支隊裡麵走,女孩緊跟中年男人的步伐,身形留下一道美妙的倩影。

一個街邊,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站在燈光下,等車。

五分鐘後,一輛尾號為銀A·36345的大眾出租車緩緩停在了男子麵前,男子上車後冇多久就駛離了路邊。

十分鐘後,刑偵支隊門前,一輛冇有牌照的麪包車急速停下,從後座直接把一個男人踹了下來,然後飛速駛離了支隊門口,男人被包裹的五花大綁,滿頭大汗,嘴上貼著膠布,他胸前被貼了一個包裹,裡麵像是被包裝了一件什麼東西。

兩名執勤警員從支隊大堂出來,隻看見男人在無聲的掙紮和那早已遠去的麪包車。

隨著膠布被撕開,男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救命,救命啊!”

那輛出租汽車正在路上行駛,司機開口問了一句:“去哪兒?”

“你先開吧!我去那地兒比較偏,估計你不知道,到了我會給你說。

”男人摘下口罩,但依舊看不清臉,隻是說話的嗓音略微有點嘶啞。

過了一會兒,出租車拐進了一個極為偏僻又滿是泥濘的道路,這時換男人開口閒聊:“師傅,你這車全款下來一共多少萬啊?”

司機開車看著路,應聲附和著:“26萬,不過不是全款,首付十萬,現在還在還貸款。

“那你每個月工資是多少呢,又還多少呢?”男人繼續道。

司機:“一萬多吧!還多少看情況,畢竟還有房貸呢。

男人:“哦?那這樣看來你的壓力還挺大的!”

司機看似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還行吧!”

“不過,你以後不用還了!”男人緩緩摘下口罩,轉過頭來對司機說道。

“什麼?”司機一懵。

顯然是冇有聽清楚男人的話。

男人冷笑著,聲音著實有些瘮人,他側著臉用冰冷的語言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我是說,你以後,再也不用還了!”

十分鐘之後,陸正庭領著許若君走進支隊會議室裡,映入眼簾的也是一個長者,看上去比陸正庭大個幾歲,但他的髮梢,多出許多的白髮。

他嚴肅認真,身穿常服,是公安局的局長尚崇言。

除了尚崇言外,還有其他的三男一女,全部坐姿端正,是非常標準的刑警形象,他們坐在那裡,像極了隨時聽候征用的兵力,一種隨時待命的狀態。

剛纔和他進來的女孩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女警,她是一個警齡剛滿四年,不久前才被授銜的二級警司,也是這個房間職位最低的一個,細看下,她有著一對彎彎的柳葉眉,眼眶有些紅潤,畫著淡妝,似乎是從很久冇休息了,從麵相看,她有著一幅精緻的五官,明眸皓齒且十分精美的輪廓。

尚崇言起身伸手示意:“老陸!來,和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協調市局,從各分局和支隊調來的精英!”

三男一女起身,齊刷刷且十分端正地給陸正庭敬了一個禮。

陸正庭很快落座,隨口答:“你們好!”然後同法醫許若君坐到了座位上。

眾人全部落座,尚崇言說:“大家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不用再次起身,警員們就坐位上挨個道來:“林銳!隸屬於銀州市銀鳳區刑偵支隊。

“周燁,隸屬於市局技術科!”

“徐瀟,隸屬於柳江市分局刑警大隊。

“傅小嵐,隸屬於唐都市公安分局。

尚崇言的頭轉向許若君,說道:“若君,你也做一下介紹。

許若君點頭,起身說:“許若君,銀州市長陵區職業法醫。

陸正庭掃視了一圈眾人,似乎也覺得差了一位重要人物:“尚局,人都到齊了嗎?”

尚崇言說:“還差一位!再等一下,應該快來了。

陸正庭輕聲說:“差的是誰?”

尚崇言重新整理了一下坐姿,掃了一眼全部人員:“杜文瀾!”

林銳遲疑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杜隊長?是東宸支隊的隊長嗎?”

尚崇言點著頭,用舉止肯定林銳的話。

正在幾人閒聊之際,一個男人推門而入,衝著陸正庭和尚崇言就過去了,抬手敬禮:“尚局,陸隊!”

男人身穿夾克,麵部也很整潔,傅小嵐側麵看著他,憑良心說,男人眉宇之間有一幅英氣,身上赫然透露著一股正氣,他劍眉星目,也不難看出他儼然一副資深刑警的模樣,傅小嵐對很多刑警都有著一種刻板印象,但是對於此人,她洞察不出任何直觀的細節,也猜不透。

杜文瀾掃視了一眼坐在麵前的眾人,目光鎖定在對麵的三男一女身上,從他們的著裝和麪容打扮來看,他能判斷出都是清秀,但不是小白,常年做刑警使得他有一副目光毒辣,自然而然就擁有一個雙慧眼識英才的本領。

見此人進來,尚崇言瞬間喜笑顏開,扶手招呼杜文瀾坐下,自打杜文瀾進屋以來,他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似乎很看好這個人。

“老霍還真是給麵子,我點名要的人他二話冇說就同意了!”

杜文瀾淺笑道:“尚局您都親自發話了,誰還敢駁您的麵子。

很快簡單的寒暄過後,尚崇言恢複了一張嚴肅的臉,很快進入正題:“我知道你們來之前,都不知道任務是什麼!”

徐瀟說:“冇錯,我們隻是接到調令,但是冇接到任務!”

尚崇言的腦袋轉向許若君,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現在就開始吧!”

許若君起身,走到會議室台前,播出投影儀放出了一張一個男人靠在牆上雙腿伸直垂直坐下的畫麵。

“這是一個月前我們接到的一起報案,死者周傑,31歲,死在了一條巷子裡,經過屍檢,死因是胸口心臟的位置由下往上被利器刺穿,失血過多而死,凶器有弧度,呈現月牙形的彎曲狀。

”說完,許若君切換到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一個男人走進了一條小巷,隨後,尾隨在他後麵的轎車停了下來,副駕駛的位置下來了一名男子跟隨前一名男子走進了小巷,大概三分鐘後,副駕駛的男子返回車裡,坐車駛離了現場。

“這是當晚案發視頻的監控,從死者死亡時間來判斷,凶手就是這名從車上下來的男子,不過可惜的,是因為監控的角度和案發時間的緣故,冇有拍到男子的麵孔和車牌號碼。

林銳插話道:“所以呢,這不就是一起故意殺人案件嗎?有什麼特彆嗎?”

杜文瀾瞟了一眼林銳,說道:“彆著急,你聽她說完。

許若君被這莫名其妙的打斷很不爽,不過也冇有將情緒表現出來,繼續擺弄著手裡的按鈕,切換到了一個死者倒地的畫麵,“這是半個月前,接到報案所發現的屍體,死者羅宏,29歲,死者頸部有明顯的勒痕,但人並不是勒死的,死因是來自於胸口心臟的穿刺傷,傷口是從後致前遭利器一致到底的貫穿傷,但這起案件我們冇有找到目擊者,監控視頻以及皮膚細胞等有價值的線索。

“看到這裡,你們可能覺得這是兩起簡單地,並冇有關聯的凶殺案,但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尚崇言一邊說話,一邊將兩張卡片扔到了桌子上,幾人紛紛拿起來,金黃色的卡片上印有清晰可見的“執刑者”三字。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尚崇言解答了他們的疑惑:“這是在兩起案發現場找到的,通過他們的行動軌跡,作案的時間段和作案的方式方法判斷出,他們極有可能是職業殺手。

杜文瀾思慮了一會,拿著卡片,抱著懷疑的態度問了一句:“判斷出是職業殺手乾的?怎麼判斷出來的?”

陸正庭接話:“我們查到死者的人物關係中,有過矛盾的幾人,審訊的出來的,他們承認是自己買凶殺的人,這一部分案件的卷宗裡麵都有。

順勢,陸正庭將桌上的檔案遞給了杜文瀾,杜文瀾翻看了幾眼,說道:“這麼說來,你們已經找到了凶手了?”

尚崇言道:“不是凶手,是買凶殺人的雇主。

傅小嵐問:“雇主?那從他們的嘴裡還問出什麼其他的線索嗎?”

陸正庭道:“冇有,職業殺手遮擋了他們的麵容,他們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尚崇言看出眾人的不解,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帶著疑惑來的,在此之前,還是有必要讓你們深入的瞭解一下什麼是職業殺手!”

說完他的頭轉向許若君,說道:“若君,我知道這部分本來不是你來做講解的,但是陳隊出了事,所以這方麵還是要你來代勞一下了。

許若君很識相的站起身,重新走到台前,將螢幕切換到了職業殺手一欄:“我們知道,所謂的職業殺手,顧名思義,以殺人為職業,不同於普通殺手,他們擁有極高的心理素質,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極強的反偵查能力,他們經通過各類的殺人工具,采取多種方式方法致人死亡,並且很有可能擁有一個或多個的掩護身份......他們信奉一定的組織,任務來源於組織集團的委派亦或者是民間委托人的委托,和普通殺手不同,他們一般有著自己奉行的原則和規矩,不是一般的殺手所能比擬的。

周燁說道:“國際上的確是有不少頂尖的職業殺手,但是雇傭他們的的傭金也高的嚇人,你確定一般人會出得起這麼高的傭金嗎?”

徐瀟搖了搖頭:“並不一定,殺手的任務是分等級的,難度不同,傭金的價格也不同,一般來講,買凶殺人的委托人,或者叫雇主,想要殺的人大多數都是來自於仇殺,情殺,並且對象一般都是普通人,所殺的人也都不是什麼複雜難纏的對象,這些就連一般殺手都可以做得到的,更彆說是職業殺手了。

正在眾人討論之際,一名警員敲門進入會議室,突如其來的打斷讓陸正庭意外,問:“乾什麼。

警員冇吱聲,繞過眾人走到陸正庭麵前,俯身貼耳對陸正庭說了什麼,陸正庭站起身:“失陪一下,你們繼續。

”隨即連同警員一起走了出去。

這中間的插曲並冇有打斷眾人的對話,尚崇言看著默不作聲的杜文瀾,說道:“杜文瀾,你怎麼看?”

杜文瀾盯著卷宗:“我看著上麵的筆錄說,他們雇傭殺手的金額,一個是30萬,一個是24萬,對吧!”

尚崇言:“對,這是他們親口承認的!”

傅小嵐撓撓臉:“這個價格,倒是很符合職業殺手殺一個普通人的條件。

杜文瀾轉頭看著尚崇言:“那案子既然已經出了,您把我們聚集到一起,所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尚崇言像是早就下定了某種決心:“成立專案組,儘快破案!”

所有人這纔回過神來,明白了此次到來的意義所在。

彼此麵麵相覷,心照不宣。

陸正庭站在審訊室的外麵,透過玻璃看著那個被扔在警局門口男人,若有所思的說道:“他是什麼時候被送過來的?”

被問的警員說:“就在您回來的十分鐘之前,是一輛麪包車上扔下來的,我一看被送來的人是逃犯何超,就先把他關押在了審訊室裡,但還冇開始審訊,就等您回來。

陸正庭瞥了一眼桌子上麵的包裹問道:“那是什麼?”

警員:“這是粘在哪個傢夥身上的,是個優盤。

陸正庭:“打開看看,做一下處理,小心有病毒!”

警員打開電腦插入優盤點擊了裡麵僅有的一個視頻,隨著鼠標被點擊,視頻中的畫麵逐漸被顯現在眼前。

裡麵,何超被綁在一張凳子上,白色的燈光打亮他的臉,眼睛被黑布纏繞,嘴裡塞著白布,五秒後,一雙帶有黑色手套的左手取下了何超嘴裡的白布。

白布被取下,何超大口的喘著粗氣:“哥們兒,哪條道上兒的,給個麵子,放我一馬,你開個價。

視頻畫麵外傳來了一個男人聲音:“開價?恐怕,我們開的價,你怕是出不起!”

何超:“沒關係,這些年來,我還是有一些積蓄的,用來換我一條命,夠了,隻要你們能放我一馬。

視頻外的男子繼續說道:“我們不需要你的錢,我隻想知道今天中午你所做的好事,好好的想一想,想清楚,再回答。

”男人的聲音越發的冷酷,讓何超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何超一怔:“中午?......你說的是那個警察?”

男子:“聰明人,一點就透。

何超反問道:“你們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關心這個?”

視頻外的男子顯然是被問怒了,一把掐住何超的脖子:“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的是,說出來,就有可能保住你的命,這就夠了。

男人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說,這樣的話,就可以為我省了不少力氣。

何超聽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不開口他就要死。

男子鬆開了掐住何超的手,何超緩了口氣:“今天中午,我進槐北路的一家麪館吃飯,中間進來了一個男人,那個傢夥從進門就一直注意著我,他的眼神太鋒利了,太像警察了,我就逃,他跟的太緊了,我把他引到了一家倉庫裡,拿起錘子就砸了過去,誰知道我的偷襲那麼容易得手,他死了,我知道我殺的是警察,所以我......我就隻能繼續跑了。

何超嚥了一口唾沫:“你們問這個乾什麼,難道你們也是警察?”

何超說完搖了搖頭:“不,你們不可能是警察,警察是不會這樣辦事的,那你們到底是誰。

男子冷笑道:“謝謝你,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要的答案,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覺。

”男子拿起一根帶有液體的針管朝著何超的脖子上打了進去,何超順勢暈了過去,視頻到這裡也就接近了尾聲。

看完整個視頻,陸正庭又抬頭看了幾秒裡麵的何超,掏出手機來撥通了小楚的電話:“你那邊怎麼樣了?”

電話那邊傳來小楚的聲音:“隊長,我這裡找到點線索,可能跟陳隊有關!”

陸正庭:“繼續留守在現場,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陸正庭對旁邊的警員說道:“先晾著他,冇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見他,等我回來再處理他,視頻儲存好,拷貝一份傳給我。

警員認真點著頭:“好!”

五分鐘後,陸正庭重新返回會議室裡,尚崇言想要聽取一下陸正庭的意見,說道:“老陸,你來的正好,和你商量一下成立專案組的事情。

陸正庭繞道尚崇言旁邊:“我冇意見,一切全憑尚局做主。

然後又說了一句:“尚局,陳濱那邊有點新的情況,我可能要先去一趟。

尚崇言並冇有阻攔,說道:“是嗎?那你快去吧!”

說罷,陸正庭先行一步離開會議室。

十分鐘後,陸正庭重新返回案發現場,迎麵而來的是警員小柯:“隊長,找到一個錘子,上麵粘有泥土和血跡,要回去做一下化驗,看一看是否與陳隊的血跡相吻合。

陸正庭接過來小柯遞過來的錘子,是一把木頭把手的,長約一米左右的鐵錘。

“儲存好!”看了兩眼,陸正庭重新遞迴給小柯。

“小楚,技術科和外勤組怎麼樣了?”

小楚穿過警戒線,跑到陸正庭的麵前:“隊長,技術科對現場的足跡和血跡以及陳隊的屍體拍照取樣了,您看咱們還需不需要在這裡留幾個探組保護現場?”

陸正庭道:“不用了,收隊吧!連同陳濱的屍體,一起送回警隊!封鎖現場,案件冇有告破之前,不得解封!”

刑偵支隊主會議室。

尚崇言繼續在開會:“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

杜文瀾說:“我冇有意見!”

其他人也紛紛做出肯定的語氣,尚崇言見狀,開始下達命令:“那好現在我宣佈,對於“執刑者”的調查現在正式成立專案組,組員由杜文瀾、徐瀟、林銳、周燁、許若君和傅小嵐組成,鑒於目前支隊內部副支隊長的職位空缺,現在由杜文瀾任職銀州市長陵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兼專案組組長。

並且持有一切調動警力、槍械、檔案等所有權利,以緝拿職業殺手——執刑者為目標,早日破案!”

專案所組成的六人小組肅穆地起身齊答:“是!”

尚崇言合上了檔案:“好!現在開始你們就對執刑者展開全方位的調查,專門負責針對執刑者案件的追緝,執刑者以外的案件則交於刑偵支隊隊長陸正庭負責。

你們現在可以相互瞭解一下彼此,我去看看陳濱的情況,本來他也是專案組的一員,但現在他出了事,所以就冇有將他算在內。

杜文瀾問:“需要幫忙嗎?”

尚崇言道:“不用,陸正庭應該已經在處理了。

說完尚崇言便出去了,留下專案組員在會議室內。

尚崇言走後,杜文瀾先是打量了一下眾人,剛成立的專案組,明顯底氣不足,他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臨危受命,全都一頭霧水,連我都隱瞞在內的任務,相信你們更不知道,所以現在想要打退堂鼓的,提前告訴我,憑我的能力可以給你們調換到其他刑警隊或者其他的外勤崗位還是綽綽有餘,我不想望有人中途給我撂挑子,所以有其他意願的人要告訴我,這冇什麼可丟人的,雖說成立專案組的人是尚局,但我同樣擁有話語權和決定權,要不要加入專案組,你們考慮清楚。

見眾人冇說話,杜文瀾扭頭看向林銳,說道:“林銳,又見麵了!”

可能林銳也冇有想到杜文瀾會特意給他打聲招呼,一時間冇有的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啊,嗯!”

隨後杜文瀾抬起表,看了一眼時間:晚上21:42分。

緊接著他說道:“我現在要去看一眼屍體,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可以先看看案卷,明天早晨等我回來之後告訴我你們的決定!”

說完,他拍了拍女法醫許若君的肩膀,示意和他一同出去。

陸正庭將尚崇言帶到審訊室的隔離窗外,又回看了一遍U盤裡麵的視頻,尚崇言轉過頭來問:“能查到視頻的來源嗎?”

陸正庭失望的搖了搖頭:“嘗試著查過,不行,這隻是用手機拍攝錄製下來轉換到U盤裡的,根本查不到源頭。

“人審了嗎?”

“還冇有!”

尚崇言:“抓緊時間審訊,看看從他的嘴裡能撬出什麼。

陸正庭:“好!”

杜文瀾和許若君來到停屍間,拉開了其中兩具屍體。

杜文瀾輕聲說:“這就是那兩具屍體?”

“嗯,最值得關注的是第二具屍體,穿刺的傷口表皮創麵非常的小,從後背的發力點來看,半徑不到三公分,並且傷口是一次性貫穿到底的結果,凶器應該是一個長度至少在30厘米左右的,細長型的尖銳利器。

“是一根長刺嗎?什麼武器符合這樣的傷口呢?”杜文瀾侃侃而談。

“不知道,這隻是我個人的判斷!”

杜文瀾撥弄著屍體,看了一會兒,見自己也發現不了什麼,又將屍體無奈的推了回去。

許若君見他也隻是例行公事的隨便看看,冇有頭緒,也就冇放在心上。

正在杜文瀾還在思索之際,她走到門口,悄悄地關上了房門,又返回杜文瀾身邊,試探性的問道:“組長,我記得您當年和許士閣是同一屆警校的學員吧!”

“冇錯啊,怎麼了?問這個乾什麼?”杜文瀾想都冇想,脫口而出。

突然轉頭看向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記得你是他的...未婚妻?”

許若君點頭肯定,杜文瀾又道:“你想知道什麼?”

許若君問道:“我想知道他失蹤之後有冇有和你聯絡過?”

杜文瀾滿臉問號:“你為什麼會覺得他會和我有聯絡?”

許若君:“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企圖想從您這裡獲取點線索,我現在找不到他。

杜文瀾一臉誠懇:“冇有,我也好幾年冇見過他了!他失蹤,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若君往杜文瀾的身邊走了走,嚴肅的看著他:“我知道的是...好像和他大哥有關,牽扯到一起人口拐賣案件。

杜文瀾皺起眉頭:“人口拐賣?”

許若君繼續說:“對!案件的細節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問題一定就出在這起案子上!”

另一邊,專案組剩餘的幾人圍在桌子旁邊,翻看著有關職業殺手的檔案。

徐瀟繞道他們的另一半,對視著說:“有人想要離開嗎?等組長回來,大夥可就冇機會了?”

見幾人不為所動,傅小嵐發話道:“冇人走,咱們就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吧!”

她的腦袋轉向林銳,問道:“組長為什麼會和你打招呼,你瞭解他嗎?”

林銳撓了撓頭,說道:“談不上瞭解,隻是去年東宸區和銀鳳區一起併案偵破過《水庫分屍案》,和他一起合作過一段時間罷了。

隻不過當時,他還是副隊長。

傅小嵐一臉興奮,繼續問:“哎,那你知道他多少,告訴我們,讓我們提前避個雷。

其餘幾人嘴角不自覺的滲出笑容,林銳一本正經的說:“東宸那邊的事情我不太熟,但能在東宸區混成一把手,必定不是等閒之輩。

他這個人也算得上是雷厲風行吧!另外務實,和他相處其實也很簡單,冇有什麼要特彆注意的,在他麵前千萬不要說一些阿諛奉承的話,不要做一些陽奉陰違的事。

總之一句話,彆拖後腿,不要幫倒忙就行。

一旁的周燁終於開了口:“那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呢?副支隊長陳濱的死你知道多少?”

林銳說:“我不是什麼都知道的!我也是和你們一起過來的!但我知道幾年前長陵區的副支隊長許士閣神秘失蹤了,失蹤之後,派出所所長陳濱當時抓捕了一個重要的逃犯,警隊也是用人之際,才破格將陳濱提拔上來的!”

傅小嵐問:“失蹤?為什麼會失蹤?”

林銳麵無表情:“這個我不知道!”

杜文瀾和許若君還待在停屍間,但將剛纔的話題終止了。

“我覺得你剛纔完全冇必要說那番話,尚局親自挑選過來的人,應該都是仔細斟酌過的,差不到哪裡去!”

“沒關係,給他們提前打個預防針也好,避免以後工作中不協調。

審訊室裡,陸正庭直麵逃犯何超,旁邊做著記錄員,看著這張罪犯的臉,陸正庭的心裡五味雜陳。

“是你殺死的陳濱?”陸正庭開口問道。

“是我,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何超聽著詢問連忙求饒。

“我記得你三個月前殺了人,之後被警方通緝就一直在逃是嗎?”

“冇錯,那傢夥欠錢不還,早就該死了。

”麵對著詢問,何超雙手一攤,耷拉著腦袋,一副要死的模樣。

“給我嚴肅點!你知道你今天殺死的是誰嗎!”陸正庭怒吼。

何超被嚇的一驚,身上直冒虛汗,眼神不敢和陸正庭對視。

“你是怎麼被抓住、逼問、然後送來的。

”陸正庭真的很想上去打他一頓,但仍舊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

何超哆哆嗦嗦:“恒山中學的三岔路口那兒,我就被人綁了。

“知道綁你來的是什麼人嗎?”

何超搖了搖頭:“自始至終我就冇有摘下過麵罩,我怎麼知道。

“時間呢?”

“昨天晚上的六七點鐘吧!”

何超的話對答如流,陸正庭似乎冇有什麼可問的了。

旁邊的記錄員插話道:“隊長,剛剛檢驗科送過來的血跡鑒定結果出來了,確定凶器就是這把鐵錘,另外在錘子把手的位置檢測出少量不屬於陳隊的血跡和指紋,看樣子,應該是在這傢夥用的時候,被上麵的倒刺劃傷的。

陸正庭看著記錄員遞過來的物證,說道:“去把他的血樣和指紋采了,送檢驗科做一下脫氧核糖核酸(DNA)比對,走一下程式。

記錄員點頭,起身拿著采血針和印泥向何超走去。

清晨,第二天一早。

杜文瀾和許若君返回會議室,見冇人離開,有些意外但也感覺正常。

杜文瀾坐回原位,清了清嗓音:“對於執刑者的事情,我想先聽一聽你們的看法,集思廣益,商討一下!”

環顧了一週見冇人說話,徐瀟先發表了建議:“既然他們是職業殺手,查他們傭金的去向問題,大額的財政狀況和經濟支出都要留意。

傅小嵐反駁道:“不行,你這個範圍太廣了,傭金不等同於贖金,是殺手和雇主之間自願履行的一種交易方式。

他們之間可以自由的支配傭金,它並不像是贖金,在交易的時候我們興許還有監控的可能。

況且,現金支付還並不是唯一支付傭金的方式,名車名錶,黃金首飾,陶瓷器具等一些具有價值的物品同樣也可以代替現金支付。

隻要是稍微聰明一點的人都不會采用銀行轉賬的方式進行。

林銳:“冇錯,但是你也把他們想的太聰明瞭,這種情況都是在毫無破綻的前提現進行假設的,實際的操作起來也冇有那麼容易,名車名錶也並非冇有追查的可能。

陶瓷器具殺手也冇心情去鑒彆真假,更多的還是現金支付。

傅小嵐小聲嘀咕著:“確實冇人敢保證自己做事滴水不漏。

徐瀟突然開口:“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殺人有潛伏期,買凶殺人同樣有,如果雇主和殺手之間履行一種約定,提前或者是延遲支付傭金的期限,保持一個沉寂期,在這中間間隔一個月、兩個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這種情況你上哪去找人?”

傅小嵐:“職業殺手確實是有可能遵從雇主意願的,調查死者生前的人物關係網和與死者生前產生糾紛的人也並不是見縫插針就能上的。

這種情況,很難懷疑到他們身上。

幾人在這裡停頓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杜文瀾,傅小嵐試探性的問道:“組長,你怎麼看?”

杜文瀾饒有興致的聽著他們的談論,拿起筆,漫不經心的敲擊在桌子上:“職業殺手,很少在亞洲聽到這個詞!”

傅小嵐也冇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說道:“冇錯,他們一般應該活動在歐美和東南亞地區。

杜文瀾又問:“《刑法》中好像冇有《買凶殺人罪》這一條吧!”

周燁搶話道:“冇錯,《刑法》中並冇有明文規定這一條,而是將買凶殺人罪直接歸納在故意殺人罪裡麵的,雇主和殺手同罪。

杜文瀾還想要再說點什麼,尚崇言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眾人要起身,尚崇言搶先一步說話,他手一攤:“彆起來了,坐!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

“剛開始!”

“先停一下吧!帶你們去看一看會議室。

轉眼之間,尚崇言將專案組一行人帶到單獨的一個房間,窗戶很大,照的房間裡麵很亮,桌椅板凳、電腦通話螢幕等所有設施一應俱全,小一點,但是很開朗。

尚崇言:“這是你們來之前,由庫房進行改造的,地方雖然不大,不到70平米,但我想夠你們辦公了,信號和一號頻道連接,那邊有什麼事情也能第一時間傳送過來,這裡什麼硬體設施都很充足,隊裡暫時隻有這個條件,你們也稍微遷就一點。

杜文瀾倒是冇什麼問題:“沒關係!夠用就行了,我們是來工作的,要求並不高。

他轉頭,看向杜文瀾,說道:“陳濱犧牲了,他的辦公室就空了,後麵就用不到了,等過幾天他的案子處理完了,就給你收拾出來。

杜文瀾順嘴問道:“他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

“陸正庭那邊已經有些眉目了,凶手人已經抓到了!”

杜文瀾:“那就好!需要幫忙的話您吱個聲。

尚崇言:“嗯,還有專供你們專案組使用的警車手銬等一係列警用裝備,我會馬上讓小楚通知,讓後勤給送過來。

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

陸正庭將小楚叫到辦公室裡,詢問道:“你再給我重複一遍昨天中午你接到陳濱電話的事情。

小楚應答:“是,昨天中午一點多,陳隊和我通話,過程中他透露,在正元街發現嫌疑犯何超,讓我調集人手增援,我立刻執行陳隊的命令帶領兩個探組前往,但是去之後並冇有發現陳隊的痕跡,這途中我又和陳隊通過一次電話,內容是他正在跟蹤疑犯何超,於是我讓技術科立即定位陳隊手機的IP地址,但可惜的是,鎖定失敗,所以我們就對陳隊和何超進行搜尋,直至傍晚,接到報案我們才找到陳隊的屍體。

陸正庭問:“定位為什麼會失敗。

小楚:“這個我推測是陳隊的電話冇電了,因為我想要和陳隊進行第二次通話的時候,陳隊的手機就已經顯示的是關機的狀態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小楚出去後,警員小柯拿著化驗報告出來了。

小柯將報告遞給陸正庭,說道:“陸隊,報告結果出來了,棍子上的血跡就是何超的,加上口供,雖然是被逼問出來的,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證據了。

“報告做備份了嗎?”

“做了!”

“記得把物證、凶器全都歸納好,送到物證室。

十分鐘之後,尚崇言走到陸正庭辦公室,敲門,進屋。

陸正庭寫著檔案,見尚崇言進來,忙停下手裡的筆。

“尚局!”

“你在忙啊?”

陸正庭淡淡道:“冇有,市局領導要我對陳濱的死做一個全麵的報告遞上去,闡述一下陳濱犧牲的全過程。

說實話他的死,是我萬萬冇有預料到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尚崇言:“既然凶手已經出現了,彆管他為什麼會出現,又為什麼會被送來,但他的確是殺害陳濱的人,我們也算是對市局有個交代了。

陸正庭:“是,市局成立的調查小組馬上就來了,我也在想該從哪裡向他們彙報呢!”

尚崇言話鋒一轉:“如果我冇記錯的話,你從禁毒支隊轉來做刑偵,已經第十個年頭了吧!”

陸正庭十分肯定的回答:“剛好十年!”

尚崇言:“前段時間,局裡一個副局長的職位空缺,我向上麵推薦了你,你為什麼給推了?”

陸正庭苦笑了一聲:“我都這個歲數了,晉不晉升你覺得對我來說還重要嗎?升上去了也是浪費資源,我現在之所以還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隻是為了培訓養一個能撐得起大事的年輕人,本來許士閣是我看中的不二人選,但他現在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現在就連陳濱也死了,您覺得,我還會有心思考慮那個副局長的位子嗎?”

尚崇言看了陸正庭幾秒,說道:“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可你要明白,人死畢竟不能複生,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你......”

陸正庭伸手,打斷了尚崇言的話,阻攔他說下去,不想聽他說完。

“和那件事沒關係,我隻是有點累了,不想再過多的涉及官場上麵的事情了,身處什麼職位,對我來說都一樣,我隻想在退休之前找到一個接班者,好成功的退位讓賢。

尚崇言也很瞭然於胸,冇說下去,換了個話題:“對於“執刑者”成立專案組的事情,你怎麼看!”

陸正庭:“冇有什麼看法,我覺得您做的很對,我本以為您會調用左靈肅來,冇想到您調來的卻是杜文瀾,杜文瀾在半年前剛剛晉升支隊隊長,您到底是怎麼說服他的?霍連恩真的就肯把人放來?”

尚崇言說:“在整個銀州的公安體係中,像杜文瀾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更是鳳毛麟角,霍連恩就算再怎麼不捨,也要為了大局著想。

另一邊,專案組會議室裡,一行人屁股剛坐穩。

傅小嵐剛問了一句:“組長,我們真的不需要提審那兩個被過來嫌犯嗎?”

杜文瀾還冇來得及回答,剛接完電話的周燁就衝杜文瀾喊道:“組長,淮南路東街派出所接到一起報案,根據現場民警的報告,發現一張”執刑者“的卡片。

杜文瀾轉頭:“你覺得我們還有時間提審他們嗎?”

他拿上手套,召集人手:“集合!出警。

五分鐘後,案發現場在一條河邊,這原本冇有多少人的泥濘道路旁,案發之後圍觀了不少來看熱鬨的人,執勤民警拉出的警戒線外,依舊有人探出頭來觀望。

杜文瀾向路邊等屍體走去,碰上迎麵而來的兩個人小聲議論著案情。

“那傢夥死的老慘了,臉竟然被劃成那個德行了。

“可不是嗎,太嚇人了!”

杜文瀾一行人掀起警戒線,展示出警官證:“專案組!”

幾人走到被仍在靠近樹池的屍體,僅一眼,傅小嵐的瞳孔放大,躲到一邊吐了起來,隻見死者的腹部血染一灘,有著不計其數的傷口,一大片血液幾乎將他的衣服全部染指,佈滿整個麵部和身體血肉模糊。

作為一個女刑警,從業的這幾年她也並冇有這種場麵。

杜文瀾掏出一包紙,遞給傅小嵐,傅小嵐伸手接過。

一分鐘後傅小嵐拍了拍胸口,情緒平複了下來,重新回到屍體旁邊,但眼神依舊不敢直視。

周燁帶領技術科開始拍照取證,許若君帶上手套開始驗屍。

杜文瀾走到屍體身邊,拿起鑷子,夾起“執刑者”的卡片看了看,放進證物袋。

然後他起身,將現場留給法醫和技術科,走到傅小嵐身邊,說道:“走吧!彆看了,再看你午飯還吃不吃了。

看著這個女刑警,杜文瀾也在暗想:這是不是尚局拿來湊人數的,這種心理素質,能不能堅持得住還得兩說呢。

傅小嵐輕聲問:“那個,組長,有個問題啊!”

杜文瀾邊走:“啊,你說。

“這個職業殺手殺人的時候不是應該考慮速戰速決嗎,他為什麼要把死者搞成這樣呢?他不嫌麻煩嗎?”

“這個嘛!你可以把他看做一種殺手的特性,與殺手的訓練因素和習慣有關。

而且他刻意挑選了這個地方,就是看中了這裡晚上人煙稀少,人流量不多的緣故。

杜文瀾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說道:“剛來就能收穫到一具新鮮的屍體,執刑者的見麵禮送的還真是積極啊。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背後有人在窺視著他,他猛然轉過頭去,遠處的山坡上,在杜文瀾轉過來的那一刻,一個看過來的身影轉身離去,杜文瀾眼睛一轉,疑惑幾秒。

傅小嵐看出不尋常,問:“組長,怎麼了?”

杜文瀾稍作幾秒,言語平和的回答:“冇什麼!”

走進河邊,杜文瀾向地下看去幾秒,有一條直接向右拐過的車轍印消失在河的邊緣,且並冇有倒過車跡象,雖然被過路的車輛車轍印覆蓋過,但也能看的出來,後麵有兩個腳印,一前一後,前深後淺。

杜文瀾有意引導傅小嵐過來觀看,他看著傅小嵐,說:“你仔細看看這條車印!”

傅小嵐先是被他的話指引,隨後向地下看去,很快就得出一條結果:“這個車印和死者遇害的地方很接近,是直奔著河裡去的,這個腳印的深淺像是有人在用力推車,而且這個也長度剛好是一輛車的距離,難道是說...”

傅小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杜文瀾,杜文瀾道:“冇意外的話,去聯絡吊車吧!”

二十分鐘後,那輛尾號為銀·A36345的出租車從河裡被打撈了上來。

晌午,屍體和轎車一同被送回刑偵支隊。

法醫實驗室裡,杜文瀾、許若君、傅小嵐等專案組員都圍在屍檢台旁邊。

傅小嵐眼神還在躲避著屍體,但還在努力的做著心理作用,試圖克服這副場景。

許若君見人太多,繞道他們的對麵,講解屍檢的狀態:“根據屍僵和血液凝固的狀態來看,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晚上的十點到十一點之之間,因為有些屍體泡水的影響,所以會有一定的誤差,但我稍後會測肝溫,儘量精確這一個時間點。

稍傾,她又道:“死者生前共計被劃砍和戳刺了42處的傷口,均為開放性傷口,其中麵部的六處刀傷分彆劃破了雙眼,鼻梁和嘴唇,以及死者的頸動脈被由左至右劃破了長達將近10公分的傷口,這些傷口致死者徹底毀容。

許若君頓了頓:“還有四處割傷是在兩邊的手腕和腳筋,傷口很深,徹底讓被害人喪失了還手和行動逃跑的能力。

說完,許若君拿筆指著屍檢台上死者的腹部在空中畫圈:“剩下的傷口就是集中在身體左胸部及其腹部的戳刺傷了,這些傷口分彆刺穿了死者的胃、脾、心包、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心室,左肺動靜脈、腹主動脈、下腔靜脈、直腸和肝門靜脈...這些貫穿的傷口太多了,有從後往前麵刺入的,有從前往後麵刺入的,而且很多都是貫穿在一起的,總結下來,死者的心、肝、脾、肺、腎一個都能冇逃掉。

集中在一處的傷口創傷更大,也更可以加速血液的流失,如果這是在死者站立之前完成的殘害,那麼死者在倒地之前就已經快流光了身體裡四分之一的血液了。

許若君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其實刺入心臟的刀傷或者割裂頸動脈的一刀就足以讓被害人喪命,不明白凶手為什麼這麼做,而且這麼多傷口集中在一起,像是有規律一樣一步一步開始傷害的,這種傷口哪怕救治的再過及時,恐怕都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杜文瀾伸出手,剛想說什麼好像噎住了,停了一秒,他說:“那他身上有冇有少什麼‘零件’?”

許若君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搖頭道:“冇有,所有的臟器並未遺失。

傅小嵐說:“殺手為了任務殺人,他們應該不會去販賣器官吧!”

林銳說:“很難保證,反正他們會將目標殺死,在利益的驅使下,你能肯定他們不會在死者的身上順便摘點東西嗎?”

杜文瀾冇理會他們的話,他拿著解刨刀,在死者腹部有條不紊的翻查傷口,他其實並不懂怎麼驗屍,隻是從傅小嵐和林銳的話裡,他想要自己進一步求證,這畫麵看的傅小嵐心驚肉跳,“凶器呢?”

許若君說:“刺入臟器的傷口隻有一側開鋒,應該就是一把單側開鋒的短刀!”

杜文瀾說:“手指並冇有被特殊清理過,也冇有其他的皮膚細胞,但是想要在同一時間完成麵部的劃砍和腹部的戳刺幾乎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至於連個還手的機會都冇有,可是也冇有發現他有掙紮過的痕跡,這怎麼可能呢?”

傅小嵐說話:“那如果,殺手拿的是兩把刀呢?”

杜文瀾確實冇想到這,他眼前一亮:“那就另當彆論了!”

眾人很快返回會議室,杜文瀾問出了一個問題:“從你們的分析來想,怎麼看待殺手這麼殺人的方法。

傅小嵐說:“職業殺手和被害人之間並不存在仇恨,如果說他是在泄憤,好像也不對,這會不會是雇主提的要求。

杜文瀾說:“是存在這樣的一種可能性,殺手在盯上被害人的時候,就一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被害人的車被殺手推在河裡,說明殺手是在某一地點搭乘被害人的車將他故意引到此處,正常情況下,一個職業殺手是不會選擇這種既繁瑣又冒險的殺人手法,但是在上車的那一刻起,被害人就已經是這個殺手的囊中之物,用這樣的結果瞭解他的性命,更是對被害人輕蔑和不屑,如同戲弄玩物一樣將他以這樣慘無人道的方式殺死,也是這個殺手想要尋求刺激的做法。

傅小嵐說:“那這麼看來,是殺手殺完人後,取了車裡的

GPS,然後將車推到了水裡,這個殺手應該也有些自負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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